匠人匠心 | 他给故宫做地毯,复原“脚下的软黄金”,重现2000多年前的中国美!

中国人的奢侈品。

广阔大地孕育出的中国人，凭着智慧衍生了代代相传的绝技。这些平凡人的手上、心里，传承着千百年的民间技艺，上演对生活的热情和执着，让生命变得鲜活而值得留恋。

即使在机制时代，“匠人”的手艺仍旧独一无二。那是因为，除了精湛的手艺之外，机器生产无法取代还有他们的“匠心”之魂。「手作匠」板块将带大家走进那些不甘被历史遗忘的手艺人。

“染为红线红于蓝，

织作披香殿上毯。

披香殿广十丈余，

红线织成可殿铺。”

白居易寥寥数句

就带我们回到那个繁华盛世

花萼相辉的宫毯之上

有霓裳飘飘羽衣舞

有醉卧迷离的李白

还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玉环

然而美人终会老去

时光终会逝去

只有历经千百年风雨

留下来的那一个个老物件

才能留住历史的印记

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

除了一些闻名于世的文物之外

中国宫廷地毯是另一种

诉说着中国古老传奇的老物件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

对中国宫廷地毯都感到十分陌生

这不仅是因为它们具有独特地域特色

更是因为中国宫廷的老地毯

能在世界范围内保存到现在的

不超过两千条

其中还有一千多条

没有得到完善的修复

编织地毯在我国拥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早在18世纪

中国地毯作为工艺品出口震撼世界

而宫毯是富有北京地域特色

和宫廷特色的手工艺制品

起源于宁夏

因其织结坚劳、毯面柔软

深受皇家权贵的青睐

自元代起就成为皇宫的御用品

“宫毯”也因此得名

周小寒

是中国宫廷地毯的研究专家和技艺继承人

如今已62岁的他

在过去的20多年中

从一名宫廷地毯的卖家

变成了纯手工植物染色宫廷地毯的制造者

在他看来

中国宫毯早已不是一块毯子那样简单

更是“中华文化的活化石”

“踩在地上的软黄金”

然而在当时国人眼中

这些不过是没用的“破烂”

大部分的老地毯都被外国人

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收走

流到了国外

周小寒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

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用中国清代宫廷地毯布置

日本正仓院中的中国唐代地毯

在他的一生中

对他影响最大的两个人

一个是意大利人郎伦佐

另一个就是中国“地毯大王”王德纯

1982年

朗伦佐辗转来到中国

途经南疆

在招待所进门处看到了一块地毯

他知道如果拿到国际市场上

这块地毯市值两万美金

　　可当时中国人不懂

在上面捻烟头、泼茶渍

他觉得可惜

于是提议把那块地毯卖给他

可那时没人搭理他这个外国人

回到意大利后

这块样式精美的地毯始终让他牵魂梦绕

　　改革开放后

他又千里迢迢来到那个县招待所

但那块地毯已经破烂不堪

连修复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朗伦佐的那份心疼感染了周小寒

促使他开始研究中国老地毯

修复古毯

跟修复文物一样

是一项极为繁琐的作业

周小寒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

每处毯子的破损处

不只是简单的缝补

而是从花色、图案、纹理、疏密、厚薄、磨损氧化状态、经纬的粗细捻度、毛质的粗细产地、含绒量等等综合考虑

如何能做到最完整自然的复原

很多流落国外的地毯

外国人根本不懂得

其中的花纹所蕴含的文化意义

没有同样的毛质

更没按照从前的工艺来修补

只是照葫芦画瓢

结果导致修复的毯子

像打了一个个大补丁

非常丑陋不和谐

也毁坏了其原有的价值

他查阅了大量古籍资料

每处破损都力求找到相适应的

更破的老地毯残片来修补

一个扣一个扣地移花接木

每处修复都要经过

数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对比

老地毯每平方英尺就有4900个扣

一个一个按照纹理小心抠下来

再按照花样小心翼翼地穿进去

一小块毯子就要修补一个多月

如此长时间反复、枯燥的动作

常常累得眼花手疼

没有精湛的技艺和十足的定力

是绝不可能完成的

除却花纹和编织工艺

纯植物染色是中国传统织毯艺术最难的一步

不同于现在流行的化学染色

植物染色利用植物花卉的天然颜色

不仅自然环保

而且色彩层次丰富、柔和纯厚

历经数百年不褪色

是化学染色所无法企及的

因为工艺配方复杂

加之成本高昂

这种染色技术失传已久

为了恢复最传统的植物染色

没有师傅教的周小寒只能自己钻研

他多次去西藏、新疆、内蒙古等地求教

再一点点地尝试摸索 

不仅收藏和修复古毯

周小寒还坚持用最原始的方法

制造传统的宫廷地毯

从选毛到清洗、梳弹、手工纺线、染色、织作、打磨

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做到极致

每一步也绝非一日之功

一幅比原画还要立体逼真的

唐代张萱《捣练图》

用毛和丝等线织成

足足240万个八字扣

光编织就要400个工作日

一天

一位自称贝夫人的女士约周小寒

说想看看他制作的地毯

他带了两条过去

在场的人无不惊叹

并马上给了他图纸让他做

后来周小寒才知道

那批地毯是给故宫做的

比起给皇宫和各国政要们做地毯

周小寒更想做的

是让宫毯飞入寻常百姓家

但是枯燥冗杂的宫毯技艺

跟每一个濒临失传的老手艺一样

面临着无人传承的窘境

一位技师一天只能编7000个扣

一条12平米的宫廷地毯

光编织就要耗费200个工作日

上万次的编织扣捶让年轻人望而却步

“宁可端盘子，也不学这个。”

周小寒的心里始终希望

“这门古老的技术，

不要被排山倒海的工业化湮没，

因为我们的子孙后代，

总有一天也会需要这样一件美妙的物件，

来点缀他们乏味的生活。”